二月,春寒料峭。我到达鄱阳湖中的棠荫岛时,民警欧阳援朝正蹲在地上为一只受伤的候鸟处理伤口。
棠荫岛四面环水,位于三市四县交界处,以前这里非法捕捞、采砂、猎杀候鸟等违法犯罪活动时有发生。2017年,岛上设立了由水上公安、渔政、环保等多部门组成的联合执法点,从警30余年的欧阳援朝主动请缨,来到了这里。
最开始的工作很不容易,当时,渔民在湖中使用明令禁止的底拖网,大鱼小鱼一网打尽,对鄱阳湖的生物多样性破坏极大。欧阳援朝上门宣讲法律政策、收缴渔网时也经常遇到群众的不理解的情况,后来他以心交心,挨家挨户宣讲政策,终于得到了群众的理解和支持,如今,岛上的渔民在政府的帮扶下,有的做起了小生意,有的开了服装厂,有的做手工艺品在网上售卖……原本船上“摇摇晃晃”的生活,已变成了陆上安安稳稳的幸福生活,而棠荫岛也变得越来越好。
阵阵微风吹来,岛上绿植摇曳。远处有老人亲热地喊了一声“欧阳警官……”欧阳援朝停下脚步,回了声“阿姨好!”接着他又扯着嗓子问老人家里的煤气有没有用完?说过几天上门帮她把煤气罐扛到镇上充气……我问他:“这个事你也管?”他笑着说:“这些老人留守在家,子女都在外地打工,只有我们能帮到。”见我不解,他又接着说:“我们把岛上的老人和行动不便的人全部纳入帮扶对象,定期帮他们去充煤气罐、交手机费、采购生活物资……”
“来这个小岛已经五年了,也跟大家成为朋友,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,也是一件很开心的事。”欧阳援朝自豪地说。
欧阳援朝来岛上不久,他的妻子也来了。“有一次我妻子来岛上看我,有同事调侃‘嫂子也到岛上陪老公啰!’我妻子当时回了一句‘好哟!’谁知不久后,妻子放弃自己的工作,真的来了。”欧阳援朝深情地说:“我知道,妻子是看到我孤独,生活也不方便,就决定到岛上陪我,我很感激妻子的支持。”
岛上生活艰苦,“我来之前,没想到岛上夏天蚊子这么多,大热天还要穿长衣长裤,冬天又特别冷,皮肤常常干裂出血。”听着欧阳援朝的话,看着他那张黑里透红的脸、那双粗糙的手以及那双沾满泥巴的鞋,一种敬意油然而生。
此时,远处黑压压的一片映入眼帘,那是大群的候鸟在翻飞。走近湖边,长而窄的湖汊中有江豚时不时探出头来,跟捉迷藏似的,我惊奇地叫着“江豚!江豚!”欧阳援朝或许已习以为常,笑着说:“那是它在水里呆久了,要到水面上透透气呢。”
我问:“这么苦,后悔吗?”他抿嘴一笑,说:“哪有什么后悔?虽然苦点,日子平淡,但这里春天湖水波光粼粼,一眼望不到边,冬天有各种各样的候鸟来岛上与我们做伴,这大概就是大自然对我们的补偿吧。”
“你打算一直守下去?”我问他,他点了点头,深情地说:“我已把这儿当成自己的家了,会干到退休。我算了一下,还有四年退休,还有一千多个日子,我该好好珍惜在这岛上的日子。”
(作者单位:江西省都昌县公安局)